梨花（8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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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梨花（8）
她的指尖從他的掌心摩挲而過，一字一畫如同在他心上描摹，破碎的字符漸漸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，察覺到這句完整的話時，段青雲先是心中一驚，隨後很快就平靜下來，她一向是個聰明人，能夠察覺到這些事情也不奇怪。
太子容昭雖然平庸，但母族勢力強大，外戚支持，縱然平庸在外人看來也是天子的不二之選。
況且，早年太子母族對段紹有恩，段紹自然會投靠太子殿下。
寫完這句話後，段映月擡眸看向了段青雲，見他沒有任何反應，停頓片刻，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不否認那就是肯定，她的猜測是對的。
見她視線望來，段青雲知道自己應該避開她的目光，他看著她總是想要不顧一切告訴她事情的真相，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心剖出來給她，然而終究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。
有些事情，從他當初作出抉擇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。
不容於世的感情，無法發出聲音的琴弦。
他啟唇剛想要開口，卻見段映月忽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她收回手笑了許久，才漫不經心道：“你講與不講都沒關系，反正我也不在乎。”
她當然不在乎，從龍之功人人都想要爭取，可就算爭取到了也不一定會有好下場。
古往今來，權臣都是天子的眼中釘、肉中刺，當除之而後快。
她等著看丞相府覆滅的那一天。
費盡心機卻功虧一簣，機關算盡卻付諸流水。
夜色籠罩下來，宅子中黑漆漆的，段映月轉身離開的時候，段青雲匆忙下榻抹黑在屋中找出了一盞燈籠給她，火折子點燃蠟燭，暖橙色的紅光透過薄薄的淺褐色燈罩落在他面容上，平靜中似乎暗藏千言萬語。
她視線模糊地落在他臉上，兩人都沒有說話，許久以後，段映月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提著的燈籠，而後轉身離開。
月光落在前方似滿地銀光，她踩在地面上竟有種雪中漫步的感覺，徹骨的冷意、化不開的情肆，擡頭恰逢玄月瑩瑩，轉眼十年流光逝去，她早就記不清她母親的容貌了。
明明是身份尊貴的郡主，最後卻死的那樣淒慘。
時到今日，丞相府也沒有供奉她的牌位。
十年過去了，京城世家提起她還是笑話的語氣，死前那樣高傲的人，死後硬生生被人踩進泥裏，她愛的人、恨的人、瞧不起人都在作踐她。
月華照水，段映月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，有些事情她不願意去回想，越想越痛苦，可不去想也不會覺得快樂。
空洞洞一雙眼，她強迫著自己去想顧雲，她覺得他蠢笨無知，明明只要他願意討好她，她就可以給他所有，可偏偏他不。就算現在寄人籬下，他也是這樣不假辭色，她厭棄他的蠢笨，卻一次又一次沈淪在他的錚錚風骨裏。
仿佛這樣就能證明她阿娘當年沒有錯，世上讀書人並不總是負心人。
阿娘為情愛迷了眼，昏了頭，喪了命。
如今她也不可控制走上一條不歸路，飛蛾撲火的宿命感，讓她心甘情願自焚。
仗義每多屠狗輩，負心多是讀書人。【1】
明知是錯也不肯回頭，她阿娘當年也是這樣嗎？
她比阿娘要聰明一些，她不肯付出真心，強迫旁人掏心掏肺，這樣受傷的就永遠不會是她。
翌日段映月很早就起來了，顧雲越是寧折不彎，她越是要把他的脊梁骨給踩斷，她如今不要他的愛了，她要與他一道焚火灰飛煙滅。
她先是到寶攢閣買了些首飾，隨後才去了郊外的梨園，梨花還是開得如火如荼，滿樹梨白招搖若雪，她站在梨花樹下仰頭望，一朵梨花恰好正正落在她的眉眼間，美人紅唇鴉發、眼眸流轉更比花嬌。
她伸手撚落這朵梨花，靜靜地觀賞片刻，那樣純白無暇的花瓣，她將梨花扔在地上毫不猶豫踩了上去。
花瓣零落入塵。
那日她是要同表哥看戲的，沒關系，雖然現在晚了幾日，可表哥每日像條狗一樣被鎖著，想必悶得很。
她今日就請他看一出好戲。
因為昨日段映月心情不好，所以顧雲被壓著灌了許多軟骨散，藥效猛烈，他睡得很沈，又是那片逃不出的大火，那是他第一次清楚意識到自己的命運，所謂草民就是貴人手中的傀儡，貴人要他死，他就得死。
權力二字壓死人。
睡夢中有一雙手拂過他的額頭，顧雲猛地驚醒，他一睜眼就看見段映月正坐在床榻邊，她右手指尖還點在他的眉心，見他醒來，她的神情也沒有任何不自在，根本就是把他這裏當成了比青樓楚倌還要隨意的地方。
清楚看見了他眼底的厭煩，段映月當然不在意，她原本已經打算收回手了，可若是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，她才不會善罷甘休。
視線饒有趣味的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，段映月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梢，嗓音殷切關懷道：“表哥是做噩夢了嗎？”
顧雲拂落她的手，從床榻上起身洗漱，腦袋昏昏沈沈，直到碰到涼水的那一刻，他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段映月就坐在床榻上註視著他的一舉一動，直到他眉心微微蹙起，她眉眼間的笑意才越發明顯。
隨著他行走的動作，一道銀鈴聲響起，顧雲垂首就看見了纏繞在右腿腳踝處的一根紅線，紅線上穿著一顆銀鈴，行走間叮咚作響。
紅線棒的松松散散，要掉不掉。
只是看一眼，他就知道這是她的“傑作”。
除了她，再不會有人這樣作弄他。
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，段映月施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，視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神情天真無辜道：“表哥，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，你不喜歡嗎？”
見顧雲彎腰似乎是要解下這根紅繩，她抿了抿唇，神色陰沈下來，來者不善地走到他面前，陰測測威脅道：“顧雲，你要是敢解下來，我就把你的腿砍下來。”
聞言，顧雲彎腰的動作微微一頓，片刻之後，他骨節分明的指節還是摸上那根紅繩，輕輕動作一下，那根要掉不掉的紅繩就牢牢綁在腳踝上。
如玉的肌膚，如血的殷紅。
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她的威脅起作用了，他原本就是要綁緊紅繩，而不是解下。
如此一來，倒更顯得他摸透了她的脾性。
可不管怎樣，她都不會覺得開心。
她歪了歪頭，像是想起她方才問過的問題，繼續不依不饒問道：“表哥，你喜歡嗎？”
顧雲擡眸看了她一眼，彼此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，他當然不會喜歡，這樣的折辱、這樣的褻玩，將人的尊嚴一寸寸埋進泥裏。
“表哥現在不喜歡沒關系，以後會喜歡的，前兩次跟表哥顛鸞倒鳳，表哥總是不發出半點聲響，是我纏的不夠緊嗎，還是我叫的不夠動人，表哥在床榻上總是不肯出聲，”說到這裏，段映月眼皮微掀，一雙俏生生清澈澈的眼眸望著他，苦惱中帶著一絲茅塞頓開的歡喜，“不過以後就好多了，畢竟鈴鐺會響，表哥出不出聲都沒關系。”
聽到這裏，顧雲的臉色已經是徹底陰沈下來，她擺明了是故意折辱他，無論他開不開口，無論他如何回答，她肯定都會說出這番話。
她待他如娼｜妓一般。
他不鄙賤娼｜妓，他厭惡她的態度。
見他臉色沈了下來，段映月的神色更加歡喜了，她昨日也是這般生氣，他今日動怒才算是如了她的願，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愛而不得，憑什麽她要受他冷眼相待？
她不舒服，他也不能好過。
他們在床榻間一起赴極樂，也應該在人世間一起品悲苦。
當時他也很舒服，起碼比她要覺得舒服，不是嗎？
她不說話，屋子內頓時就安靜下來，顧雲也看不進去書，只是比起看書，他更不願意看見她。
趁著空隙的時間，顧雲已經換好了衣衫，指尖拉開衣櫃的時候，他動作微微一僵，只見裏面掛著的衣衫盡數換成了淺粉色，不用想就知道，她是故意的。
眼眸中閃過一道嘲諷，顧雲面無表情換上了衣衫，他如今都被關在這裏了，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，難不成還會比被她逼著灌催情湯更屈辱？
霜雪一般皎皎出塵的面容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，段映月註視了他許久，這才走到梳妝臺旁拿起桌面上的檀木盒子，如墨般漆黑的黑檀木，等走到書案旁，她打開盒子遞到他面前。
只見盒中放著一根通體潔白無瑕的白玉簪子。
顧雲沒有接過。
段映月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，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她不理不睬，有些更為下作的法子，她不願意用，比起他苦苦哀求跪下求饒，她更喜歡看他一邊不情願、一邊被敲斷骨頭的模樣。
日子總歸是這樣無趣，一點點磨才有意思。
她多得是時間。
取出簪子，段映月走到顧雲身後，伸手動作極為自然地取下他發間的木簪，白玉簪沒入鬢發間，像是枝頭綻放的一抹梨白。
冰冰涼涼、清清淡淡的玉石，果然很襯他。
寒意徹骨的冰雪沁的人骨頭發涼，她卻不害怕，站在他身後擺弄著他的發絲，嗓音輕柔如同調情，“表哥，這才是我送你的禮物，白玉簪子果然很襯你。”
見他還在看書，她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書冊，望著他似笑非笑道：“表哥還在勤學苦讀，難道你以為自己還可以參加春闈嗎？”
感謝編編給我的榜，感謝寶寶們一直追文，愛你們呦~
【1】仗義每多屠狗輩，負心多是讀書人。——明代 曹學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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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梨花（8）
她的指尖從他的掌心摩挲而過，一字一畫如同在他心上描摹，破碎的字符漸漸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，察覺到這句完整的話時，段青雲先是心中一驚，隨後很快就平靜下來，她一向是個聰明人，能夠察覺到這些事情也不奇怪。
太子容昭雖然平庸，但母族勢力強大，外戚支持，縱然平庸在外人看來也是天子的不二之選。
況且，早年太子母族對段紹有恩，段紹自然會投靠太子殿下。
寫完這句話後，段映月擡眸看向了段青雲，見他沒有任何反應，停頓片刻，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不否認那就是肯定，她的猜測是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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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容於世的感情，無法發出聲音的琴弦。
他啟唇剛想要開口，卻見段映月忽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她收回手笑了許久，才漫不經心道：“你講與不講都沒關系，反正我也不在乎。”
她當然不在乎，從龍之功人人都想要爭取，可就算爭取到了也不一定會有好下場。
古往今來，權臣都是天子的眼中釘、肉中刺，當除之而後快。
她等著看丞相府覆滅的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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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籠罩下來，宅子中黑漆漆的，段映月轉身離開的時候，段青雲匆忙下榻抹黑在屋中找出了一盞燈籠給她，火折子點燃蠟燭，暖橙色的紅光透過薄薄的淺褐色燈罩落在他面容上，平靜中似乎暗藏千言萬語。
她視線模糊地落在他臉上，兩人都沒有說話，許久以後，段映月才伸手接過了他手中提著的燈籠，而後轉身離開。
月光落在前方似滿地銀光，她踩在地面上竟有種雪中漫步的感覺，徹骨的冷意、化不開的情肆，擡頭恰逢玄月瑩瑩，轉眼十年流光逝去，她早就記不清她母親的容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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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華照水，段映月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，有些事情她不願意去回想，越想越痛苦，可不去想也不會覺得快樂。
空洞洞一雙眼，她強迫著自己去想顧雲，她覺得他蠢笨無知，明明只要他願意討好她，她就可以給他所有，可偏偏他不。就算現在寄人籬下，他也是這樣不假辭色，她厭棄他的蠢笨，卻一次又一次沈淪在他的錚錚風骨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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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她是要同表哥看戲的，沒關系，雖然現在晚了幾日，可表哥每日像條狗一樣被鎖著，想必悶得很。
她今日就請他看一出好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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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夢中有一雙手拂過他的額頭，顧雲猛地驚醒，他一睜眼就看見段映月正坐在床榻邊，她右手指尖還點在他的眉心，見他醒來，她的神情也沒有任何不自在，根本就是把他這裏當成了比青樓楚倌還要隨意的地方。
清楚看見了他眼底的厭煩，段映月當然不在意，她原本已經打算收回手了，可若是他用這樣的眼神看她，她才不會善罷甘休。
視線饒有趣味的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，段映月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梢，嗓音殷切關懷道：“表哥是做噩夢了嗎？”
顧雲拂落她的手，從床榻上起身洗漱，腦袋昏昏沈沈，直到碰到涼水的那一刻，他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段映月就坐在床榻上註視著他的一舉一動，直到他眉心微微蹙起，她眉眼間的笑意才越發明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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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線棒的松松散散，要掉不掉。
只是看一眼，他就知道這是她的“傑作”。
除了她，再不會有人這樣作弄他。
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，段映月施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，視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神情天真無辜道：“表哥，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，你不喜歡嗎？”
見顧雲彎腰似乎是要解下這根紅繩，她抿了抿唇，神色陰沈下來，來者不善地走到他面前，陰測測威脅道：“顧雲，你要是敢解下來，我就把你的腿砍下來。”
聞言，顧雲彎腰的動作微微一頓，片刻之後，他骨節分明的指節還是摸上那根紅繩，輕輕動作一下，那根要掉不掉的紅繩就牢牢綁在腳踝上。
如玉的肌膚，如血的殷紅。
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她的威脅起作用了，他原本就是要綁緊紅繩，而不是解下。
如此一來，倒更顯得他摸透了她的脾性。
可不管怎樣，她都不會覺得開心。
她歪了歪頭，像是想起她方才問過的問題，繼續不依不饒問道：“表哥，你喜歡嗎？”
顧雲擡眸看了她一眼，彼此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，他當然不會喜歡，這樣的折辱、這樣的褻玩，將人的尊嚴一寸寸埋進泥裏。
“表哥現在不喜歡沒關系，以後會喜歡的，前兩次跟表哥顛鸞倒鳳，表哥總是不發出半點聲響，是我纏的不夠緊嗎，還是我叫的不夠動人，表哥在床榻上總是不肯出聲，”說到這裏，段映月眼皮微掀，一雙俏生生清澈澈的眼眸望著他，苦惱中帶著一絲茅塞頓開的歡喜，“不過以後就好多了，畢竟鈴鐺會響，表哥出不出聲都沒關系。”
聽到這裏，顧雲的臉色已經是徹底陰沈下來，她擺明了是故意折辱他，無論他開不開口，無論他如何回答，她肯定都會說出這番話。
她待他如娼｜妓一般。
他不鄙賤娼｜妓，他厭惡她的態度。
見他臉色沈了下來，段映月的神色更加歡喜了，她昨日也是這般生氣，他今日動怒才算是如了她的願，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愛而不得，憑什麽她要受他冷眼相待？
她不舒服，他也不能好過。
他們在床榻間一起赴極樂，也應該在人世間一起品悲苦。
當時他也很舒服，起碼比她要覺得舒服，不是嗎？
她不說話，屋子內頓時就安靜下來，顧雲也看不進去書，只是比起看書，他更不願意看見她。
趁著空隙的時間，顧雲已經換好了衣衫，指尖拉開衣櫃的時候，他動作微微一僵，只見裏面掛著的衣衫盡數換成了淺粉色，不用想就知道，她是故意的。
眼眸中閃過一道嘲諷，顧雲面無表情換上了衣衫，他如今都被關在這裏了，不過是幾件衣服而已，難不成還會比被她逼著灌催情湯更屈辱？
霜雪一般皎皎出塵的面容，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，段映月註視了他許久，這才走到梳妝臺旁拿起桌面上的檀木盒子，如墨般漆黑的黑檀木，等走到書案旁，她打開盒子遞到他面前。
只見盒中放著一根通體潔白無瑕的白玉簪子。
顧雲沒有接過。
段映月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，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她不理不睬，有些更為下作的法子，她不願意用，比起他苦苦哀求跪下求饒，她更喜歡看他一邊不情願、一邊被敲斷骨頭的模樣。
日子總歸是這樣無趣，一點點磨才有意思。
她多得是時間。
取出簪子，段映月走到顧雲身後，伸手動作極為自然地取下他發間的木簪，白玉簪沒入鬢發間，像是枝頭綻放的一抹梨白。
冰冰涼涼、清清淡淡的玉石，果然很襯他。
寒意徹骨的冰雪沁的人骨頭發涼，她卻不害怕，站在他身後擺弄著他的發絲，嗓音輕柔如同調情，“表哥，這才是我送你的禮物，白玉簪子果然很襯你。”
見他還在看書，她伸手奪過他手中的書冊，望著他似笑非笑道：“表哥還在勤學苦讀，難道你以為自己還可以參加春闈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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